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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開張--古代也有手殘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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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怕別人尤其是黃記知道了生事兒,就讓聶青禾不要對外人講太細,說做夢可以,但是沒必要什麽都告訴他們。

聶青禾知道他的意思,笑道:“大掌櫃您放心吧,也就是您相信我。為了不讓別人說我胡謅,我就說大掌櫃見多識廣,教我的,我心靈手巧,學得快!”

柳掌櫃哈哈笑起來,“小丫頭倒是伶俐,你也不用給人解釋,誰要質問你你只管讓他問我。”

他們又商量如果是聶青禾幫鋪子做出來的東西,利潤低的賣一百個錢就給她兩個,利潤高一些的,一百個錢給她五個,和她賣給客人一百個錢抽兩個不沖突。

商定以後,柳掌櫃寫了文書,一人一份,時效半年。如果大家雙贏,就再簽訂一份新的文書,重新擬定合作條件。

他也想看看效果,如果聶青禾真的能給鋪子帶來好處,他願意多付一些,如果不能那也就作罷,他要對東家負責。

聶青禾原本尋思不用柳記管飯,她既然要抽成,自己就有信心能賺錢填飽肚子。

柳掌櫃卻主動給她提供午飯。

柳掌櫃簽了契約以後一直被兩個二掌櫃拉著在後面嘮叨呢。

他們覺得柳掌櫃向來謹慎小心,怎麽今日突然心血來潮請了聶青禾這麽個小丫頭,讓同行笑話“男不言內,女不言外”,萬一賺不到錢還讓東家有意見。

再說,放個小丫頭在這裏,大家都不方便。

柳掌櫃捏著胡須笑微微的,“你們且容人家幾日表現不是,誰一來就能獨當一面?”

那倆二掌櫃還想嘰歪。

柳掌櫃直接淡了笑容,“行啦,我意已決,就讓她試試。”

倆二掌櫃碰了一鼻子灰,一個去賬房盤賬,一個則到鋪子站在櫃臺後面監視聶青禾,想尋她的錯處。

聶青禾吃過飯,正想趁熱打鐵呢,她想寫個價碼牌,把梳妝打扮的價格明碼標價,看起來會很正式。

梳頭五個錢起步,按照發型的覆雜程度分為三檔,五個錢,八個錢,十五個錢。

如果是非常正式的梳妝插戴,那就要十五個錢起步。

比如那種需要配合假發髻的牡丹髻,插戴十幾樣,還有配合金銀絲髻的,那都是非常隆重的場合才會裝扮的,能戴得起全套頭面的,花兩百個錢插戴也是樂意的。不過,目前這種貴婦人是絕對不會來找她插戴的,她之所以標在那裏只是為了宣告自己會這個。

如果還需要化妝,那就另外再加五個錢。

一開始是為了打開場面,薄利多銷,等積累了客戶,忙碌起來以後就會提價。

像化妝,到時候二十個錢打底的,不可能五個錢這麽便宜,畢竟還有胭脂水粉等材料的消耗呢。而且普通人不會想來化妝,基本都是出嫁或者有特殊場合很隆重的場合,花二十個錢化妝那是相當值得的。

她擬定了好些個發髻的名字,除了桃尖頂髻、鵝膽心髻、雙飛燕髻,還有牡丹髻、百合髻、福祿髻、同心髻、飛鳳髻、淩虛髻、飛仙髻等等。

她計劃著以後慢慢把發髻示意圖也畫上,掛在店裏既可以當裝潢也能當展示。

當她讓來順搬來筆墨紙硯以後,剛想動筆,就聽到櫃臺後面一聲冷哼。

這下子可提醒她了,她一入迷,差點自己提筆就寫呢。

她扭頭朝林二掌櫃笑了笑,林二掌櫃正要揪她小辮子說她浪費筆墨紙呢,結果就對上聶青禾那清麗甜美的笑容。

他忙不疊扭頭,捂著嘴咳咳掩飾自己的尷尬。

聶青禾:“林掌櫃,幫個忙唄,寫幾個價碼牌。”

林二掌櫃雖然心裏對她不滿,卻也沒拒絕,反而昂首挺胸地走出來,擺足了架勢寫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:價碼牌。

聶青禾笑道:“林掌櫃看著嚴肅,這字寫得倒是瀟灑不拘謹。”

林二掌櫃:你這是在諷刺我?

下面聶青禾報了發髻的名字,讓他幫忙寫,林二掌櫃就寫了非常正式的楷書,板板正正,甚至還故意有點束手束腳。

他乜斜了聶青禾一眼,胡子翹起來,得意得很:我看你再說。

聶青禾笑了笑,“林掌櫃真是好筆力,下面這些字寫給婦人們看的,她們大多不識字,但是會看圖。掌櫃寫得圓潤溫柔,沒有鋒利的筆鋒,很符合婦人們的心思,掌櫃家的娘子肯定長誇掌故是個體貼的人。”

林二掌櫃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脯,驕傲得很,可不呢,他娘子可滿意他了,整天說他性子好,會疼人兒。

哎,等等,小丫頭咋知道的?

他狐疑地看了聶青禾一眼,聶青禾已經招呼來順去找個板子粘起來,掛到外面去吸引顧客註意。

林二掌櫃還有些不屑,你個小丫頭就想掛牌做生意?別掛出去十天半個月的沒人來,晚上回去跟老婆說說,讓她帶幾個婦女過來捧捧場。

免得丟人!

這邊來順剛把“雲鬢鳳釵,梳頭插戴”的牌子放到外面去,就有模樣娟秀的婦人上前來念,念完擡腳進了鋪子,好奇地詢問怎麽個梳頭插戴法,她想試試看。

聶青禾看她一頭烏發黑壓壓的相當漂亮,卻胡亂地盤在腦後,沒有戴裝飾發釵,只插著根普通的銀簪,但是耳朵上戴著兩個金鑲玉的墜子,穿著杭綢夏衫,紮花白綾裙子,腳上是翹頭厚底的繡花鞋,顯然是個家境不錯的婦女。

她簡單給婦人介紹一下這項服務,寒暄幾句,知道對方人稱洛娘子。

洛娘子大大方方地往繡凳上一坐,“來吧,隨便給我梳個頭,再插戴幾樣。”

讓小廝把輕便的雙層屏風挪過來,以免客人被人看見不自在。

來順按照柳掌櫃的安排,又把胭脂水粉以及桂花頭油、刨花水等都用托盤送過來備著,回頭還要擡一個博古架過來放工具,擡一張老榆木的案桌當梳妝臺,再擺放幾個時興的梳妝匣子,既能用還能賣。

聶青禾觀察洛娘子氣質嫻靜溫雅,看著倒像是讀書人家出來的。梳頭的時候她發現洛娘子頭發清爽幹凈,沒有頭皮屑,頭發也不油,說明她洗頭勤快,還說明她家境真的不錯,不需要做飯,而且不怎麽用頭油和刨花水,否則就算天天洗這頭都不會如此清爽。

聶青禾將她的頭發分成三部分,兩邊的鬢發各自梳順,各自用發繩綁起來,然後把頭頂的頭發編成發辮盤在頭頂偏後的位置,用發繩綁住再用洛娘子那支瓜棱紋銀簪固定。再把兩側的鬢發往後盤在發髻上,固定好,將鬢發梳得蓬松如雲。最後面的頭發往上者再用頭繩綁住一段,發尾則盤在發髻上固定住。

沒有用頭油和刨花水,所以鬢側的碎發自然垂下來,配合著蓬松的雲鬢,顯得更加嫵媚俏麗。發髻盤紮得牢固,但是低垂的部分卻又自然而婉約,更襯得洛娘子芙蓉面,氣質嫻雅溫柔可親。

洛娘子左右歪頭看看,嘖嘖稱奇,“真是我想像中的發髻,我就想這樣梳,可總是梳不來。”

梳頭這事兒也是有天賦的,尤其自己給自己梳頭,想著這樣那樣,可手裏做出來的就大相逕庭,簡直氣人。

因為梳頭梳不好,所以她從小被姐妹嘲笑,嫁人以後還因為第二天見公婆梳頭梳得不好被婆婆斥罵,逼著她學,可她還是學不精致。婆婆因此罵她,她就回房跟頭發生氣,要拿剪刀剪掉,嚇得男人跑去跟他娘求情。後來婆婆死了,男人也縱容她,她就每天把頭發胡亂一挽,煩了就想剪掉,倒是逼著男人學會了盤頭。

最近小煩人精讓她男人出去辦事,她又不會梳頭了,整天亂糟糟的,小煩人精還笑話她適合當姑子。

能有什麽辦法呢?又不是她的錯!她手上也沒長眼睛好吧,鏡子裏看得好好的,心裏想的好好的,梳起來就變味兒了啊!

她左顧右盼,非常滿意,笑道:“多少錢?”

聶青禾梳頭的時候就跟她講過哪裏固定,用了一根小簪子,哪裏用了一個小發釵,現在梳頭是五文錢,簪子發釵一共是一兩三錢銀子。

她用的都是銀質的,所以在銀子本身的價值之上,還要附加工價和利潤,並不是隨便要價的。客人們自己也可以拿金銀來打首飾,需要工價費,還要交金銀器的稅。

“洛娘子要是不喜歡我用的小簪子小發釵,回頭可以來店裏退,一天一兩銀子只需要付十文錢即可。”

洛娘子很痛快地付錢,“不用退,我瞧著很好。”

她原本還尋思自己說隨便,那店家肯定會給自己插戴很多昂貴的金玉首飾呢。就那些金簪金釵,但凡裝飾一點珠寶上去,一支就要上十兩銀子去了。結果人家聶青禾根本沒有,僅僅是用了基本的固定工具,她對聶青禾印象極好。

等洛娘子走後,聶青禾去找林二掌櫃入賬。

柳大掌櫃聽說有人上門梳頭也過來看,正在用眼神擠兌林掌櫃呢。

林二還有點沒回過勁兒來,真有那不開眼的來找小丫頭梳頭啊?別說,梳得真挺好看,進來一個瘋婆娘,出去一個窈窕仕女。

柳大掌櫃親自給聶青禾拿了二十六文,加上她之前梳頭的十五文,給洛娘子梳頭的五文,目前一共賺了四十六文。

“青禾,恭喜!”柳大掌櫃越發看好她了,說完他還看了林二掌櫃一眼。

林二掌櫃不情不願地來了一句,“恭喜開張。”

聶青禾心裏高興,表情依然淡定得很。

洛娘子梳了個新頭型,走在路上回頭率高得很,她腳步越發輕快,走著走著都哼起了小曲兒。

她拐進巷子回了家,先去隔壁跨院看看,一進門就看見兩個黑衣冷面的護衛樹樁子一樣杵在那裏,而正養病的賀馭則披著白衣,在風口裏慵懶地作死,哦,自己和自己下棋。

她得意地一笑,“公子瞅瞅,奴家哪裏不一樣了?”

賀馭撩起眼皮懶懶地瞥了她一眼,又低頭琢磨棋局,隨口道:“你這是要當姑子去了?”

洛娘子日常不會梳頭,挽了發髻沒多久就散掉,一來氣她在家裏就披頭散發的,反正婆婆死了沒人敢管她!

賀馭過來這些天倒是沒對此發表過意見。

今兒她把頭發梳得那麽整齊,兩鬢還有碎發垂下來,他還以為她氣不過都剪掉了呢。

洛娘子:……活該沒人給你娶媳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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